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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東西海岸游學之旅印象記

來源：育路教育網發布時間：201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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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十五人，伴著朝陽的余暉，踏上回國的旅途。想到十三天前，我是以一種什么姿態來到這里，我是以一種什么眼神凝視著美國，我又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情想象著十三天以后的離別。生活給了我們太多無法言及的感觸，旅途是另一種生活，我們被抽出原有的空間，放入一個共同的器皿，彼此之間發酵融合，直到每個人成為彼此的一部分，分享共同的一段記憶。我們無需探查他們為何而來，去往何方。在美國，十五條軌跡有了交集，僅此而已。

    美利堅，熟悉而又陌生的國度。從地圖上看，我和她相隔萬里，一個身處社會主義國家，一個是典型的資本主義社會，太平洋橫跨彼此，海水火焰互不相容。然而，她與我又是一體的。我終日浸泡在它的文化液體里，和千百萬的蕓蕓眾生一樣，為鐵達尼號的生死浪漫而傾倒，被終結者的個人英雄主義所折服。在紐約的自由女神像前，我就像四百年前五月花號上的每一個農民，工匠，契約奴一樣，喊出那聲積郁已久的“Freedom！”；在華盛頓的林肯紀念堂的碑文上，“Freedom is not free”映入眼簾，我才意識到，世人所鐘愛的美國，所向往的自由，是如此無力和蒼白。就像墻上的一面鐘，你看到的是瞬間的數字，卻永遠無法得知它背后流淌過的歷史。在紐約的西點軍校，那只威武的老鷹狠狠地注視著每一個游人，誓死捍衛著下方的那排校訓“責任，榮譽，國家”，那種赤裸裸的銳利，是懸在你腦后的一把把尖刀，讓你無法愧對腳下的土地；在華盛頓的白宮大門口，一位老太安營扎寨，二十九年如一日，頂著烈日和涼風，向游人宣傳和平反戰，紀念犧牲的兒子。白宮和帳篷，總統和流浪漢，國家和個人，相映成趣，詼諧諷刺。突然，那句“責任，榮譽，國家”不再高大，上面的老鷹也不再那么兇惡了。我繼而想起拯救大兵瑞恩里那位失去三個兒子的母親，戰爭的謊言在家庭的親情面前如此不堪一擊。這個地球上，也許只有美國人能坦蕩地揭露和展示這種人性和社會的矛盾，這不僅僅來自體制的優越，更使體現了一個完全沒有包袱的國家精神。美國，一個否定之否定的社會，美國人反對問題的答案，繼而對問題本身提出思考，這種藐視權威的批判性思維才使其有如此卓越的成就。這一切，我親身感受。

    東西海岸，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東海岸深邃古老，歷史厚重，巴洛克和哥特式的教堂矗立在街道兩旁，仿佛置身歐洲。尤其是波特蘭，前有哈佛坐鎮，后有麻理撐臺，散發著濃郁的學術氛圍。連路邊的樹木都仿佛沾染了精英的傲氣，顯得異常挺拔和蒼勁。學生們沉浸于學術海洋，高深莫測。相比之下，西海岸是一團烈火，奔放不羈，悠閑愜意，是度假之勝地。生活節奏相當于中國的海南或廈門。熱帶植物的點綴使學校散發著一種異國風情。玩滑板的男生穿梭在校園里，相互追逐，穿著火辣的美女三三兩兩盤腿而坐，有一搭沒一搭地談笑著。生活在大城市的我更偏愛西岸的橘色陽光，溫暖得令人忘卻憂傷。記得在舊金山藝術宮，陽光明媚而絢麗，羅馬式立柱恢宏大氣，宮殿前有一個湖，野鴨和天鵝在水中蕩漾，閑適無比，毫不理會游人的逗弄。遠處，有拍婚紗照的情人，有開戶外派對的學生，有野營的三口之家。大家都愛極了這個遠離喧囂的所在，在湖畔靜靜陶醉在這獨屬于他們的美景。時光仿佛停滯了，眼前的景物也開始朦朧，腳下失去了重力，一如漂浮在天堂的云層上。這一刻，我多愿在湖畔安家，帶著心愛的人，把此生獻給這座宮殿，這池湖水和這片天真爛漫。

    這次的旅途，不僅在于欣賞美景和游歷大學，更在于讓我們對美國社會有一個更全面和深入的了解。一路上，那些被放大的細節總能引發我的感觸和思考。比如，美聯航聘用大媽級空姐，一來使你有安全感，一來釋放了高齡勞動力。飛機上的靠枕，清一色出自殘疾人之手。這些便是美國人的藍海思維——打破原有價值觀，開辟無主之地。這樣的創新思維使美國能從每一次危機中走出，并牢牢掌握未來十年的技術核心。我們的用餐大多安排在中式自助餐館。美國的道地中國菜畢竟是一點也不地道的，大都裹了層面粉油炸，又酸又甜。真正的悲劇是，幾乎所有的自助餐都是一個供貨商，一樣的選擇。餐館大都開在加油站或Plaza旁邊，賺取流動人口，尤其是旅游團的消費，自然不必在意口味。很多時候，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在美國——吃的是中國菜，身邊是黑頭發黃皮膚，耳邊充斥著廣東話上海話普通話。在老外眼里，中國人像蝗蟲一樣布滿天下，蠶食著他們的就業崗位。然而，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很大程度上，是中國人在拉動他們的消費，維持著他們的經濟發展。相當于把中國的血液輸入到美國的血管。那么，中國人在美國的地位是否有所改觀呢？我十分悲哀的發現，大多中國移民的勞動力依舊生活在社會中下層，集中在餐飲行業。而所謂的腦力勞動者大多只能從事技術工作，很難進入管理層從事決策性工作。中國人賣力地工作，錢最終到了白人的口袋里。美國是個利益驅使的國家，即使你偷渡來此，只要你對社會創造價值（換句話說你有機會成為被剝削的對象），你就能被這個社會認可和接受，得到自己的一席之地。這就是所謂的公平，即移民社會的核心。沒有了出生論的包袱，一個移民來到美國，便相當于站在一個世界的高地從零開始，無論你曾經輝煌抑或黯淡，富有抑或平窮，你都和那些馬路上的清潔工，餐館里的刷盤者無異。張藝謀往星光大道上走一遭，沒人知道他是那個奧運會的導演，無人會理會這個在中國叱咤風云的人物。你所擁有的是蛻變為一張白紙的權利，在一個更大更高的舞臺，讓世界重新認識你，讓你重新認識你自己。

    行程緊湊，很大一部分時間，我們都在車里或飛機上度過。看著身邊的景物匆匆掠過，看著路上的行人離我遠去，看著整個世界越來越小，我都會想到一個多月前讀的那本杰克凱魯亞克的《在路上》，書里迪安對薩爾說：“……你的道路是什么，老兄？——乖孩子的路，瘋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蕩子的路，任何的路。到底在什么地方、給什么人，怎么走呢？”旅途中結識的那些人也許能成為一輩子的朋友，或許只是一面之緣，再也不能相見了，每個人都帶著無數的疑問和困惑走自己的路，過自己的生活，奔向遠方。無論如何，我要感謝你們每一個人，你們陪我共同走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分享了我生命中最精彩的篇章。佳銘佳慧是我碰到的最親密的兄妹；胖哥哥經常在一串妙語連珠后伴隨一陣美國式的大笑；猥瑣男呢，舉手投足散發著幽默，活脫的一個相聲演員，總是善于調節氣氛，人氣超高；小飛機幾乎二十四小時戴著頂黃帽子，一直被懷疑是印度人的后裔；在野黨一副大姐大架勢，總有插不完的話，什么都懂什么都要管；王教授簡直是大眾的偶像，完全顛覆了女性的弱勢地位，某一方面更是專家中的專家；爽姐整天樂呵呵的，肚子里裝著做不完的游戲和損招；我們最不舍的Eddie，扛著單反的架勢總能引來無數尖叫。還有我那夢一般的女孩，和你邂逅在美國，一年之后，我們能否拉著彼此的手，追憶這段似水年華呢？每天我都會想一遍你和你們的臉，在困頓時，在失意時，在快樂時，在迷茫時…

    美利堅，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它沒有冗長的歷史，但每一個制度，每一句口號背后都充滿了故事和積淀，深如大海；它沒有包袱，坦蕩地披露和展示一切錯誤，直面矛盾和沖突，就像火焰一般充滿張力。它既是成功者的極樂天堂，又是失意者的狂歡圣地。在這里，你和全世界的精英同臺表演，跳出原來的天地，你發現自己如此卑微和渺小。此時此刻，我隱約感覺到，這將是一片改變我一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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