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貪碩士”是否會貪腐是個十足的偽命題

    3年多前，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何家弘開創了人大首屆“職務犯罪偵查方向碩士班”，共招收24名學生，其課外導師則是來自比較高檢等單位的8名高級官員，比較高檢反貪總局局長陳連福親自擔任導師組組長。這個班被輿論稱為“反貪碩士班”。何家弘則認為，它本質上只是一個新的專業方向，我們從來就沒指望靠這個班去完成中國反腐。他甚至表示，反貪碩士畢業生若成貪官不奇怪。

 

    身為法學家兼作家，何家弘在其小說中曾勾畫了一個無限美好的“清廉城市”。他所創辦的“反貪碩士班”，在某種程度上也寄寓了這種詩意理想，僅從碩士班的班歌中我們就能聽出鏗鏘有力的精神鼓點：“長風吹起戰斗的號角，反貪旗幟迎風招展，熱血青年意氣風發，豪邁出發在起跑線”。反貪出發在起跑線，豈是一個碩士班所承載的！為此何家弘有著清醒認識：不指望這個班去完成中國反腐，其價值就在步步為營地推動反腐機制完善。

 

    然而，就在“反貪碩士”秣馬厲兵枕戈待發之際，公眾比較為關心的問題卻是：“反貪碩士”果真有超強免疫力？他們會不會腐敗墮落？對此何家弘誠懇作答：“反貪碩士”若成貪官不足為怪。正如鄧小平同志當年所言，“有了好的制度，壞人不敢做壞事；沒有好的制度，好人也會做壞事”——在全方位、無縫化監督制度尚未成型之前，基于個人道德操守的廉政保證都是不可靠的。

 

    “反貪碩士”是否會貪腐是個十足的偽命題。誰說反腐者不會變成腐敗分子、學法律的人不會違法犯法呢？在近年的反腐“打老虎”戰役中，揪出的一類重要老虎就是手持反腐利器監督別人的紀委書記，比如曾任浙江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的王華元，以及湖南郴州市原紀委書記曾錦春、常德市原紀委書記彭晉鏞、婁底市原紀委書記羅子光等人。每年全國公檢法系統都有為數不少的腐敗官員落網，比別人更懂法律、更深諳監督力量的官員，貪腐起來與其他貪官毫無兩樣，利益誘惑面前同樣欲火焚身。

 

    扎牢制度籬笆比什么都重要，把所有官員、所有權力以及權力運行的所有環節置于制度監督之下比什么都更為有效。反腐沒有什么“秘笈”，不能寄望于“反貪碩士”或其他精英群體像傳說中的圣斗士一樣橫空出世。開設“反貪碩士”專業的比較大價值，在于從病理研究深度解剖貪腐成因，找出破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招數。“反貪碩士”難以承載中國反腐的全部理想，在制度尚有漏洞、權力約束存在軟肋、腐敗高發勢頭尚未得到遏制的環境和氣候條件中，如果出現“反貪碩士”墮落腐敗，真的不是什么奇怪事。